剛剛結束的美聯儲議息會議備受關注。一方面，今年以來，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持續回升，近兩個月更有加速之勢;另一方面，盡管未釋放明確縮表信號，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也未露任何收緊政策口風，但與此前幾次會議不同的是，美聯儲將兩個利率做了微調。
6月16日，美聯儲發布聲明，將超額準備金利率(IOER)從0.1%調整至0.15%;同時將隔夜逆回購利率由零調整至0.05%。兩大利率調整自當地時間6月17日開始生效。
雖然上述利率都只有五個基點的調整，但卻頗有深意。筆者以為，前期美聯儲無底限地向市場保證充足的流動性，在一定程度上拯救了受到新冠肺炎疫情沖擊的美國經濟。而隨著美國經濟重啟，市場過剩的流動性將漸漸成為經濟過熱的沃土，流動性自然成為美聯儲一樁難以明說的心事。
之所以在現階段難以明說，是因為多年來市場已經習慣了在注滿流動性的泡沫池中暢泳，并且已經形成依賴。此前發生的“緊縮恐慌”也讓美聯儲在相關問題上不得不慎之又慎。而之所以被稱為心事，是因為美聯儲超常規寬松貨幣政策再疊加無限托底的流動性保證引發經濟過熱的結果，更多地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過剩的流動性對市場的影響也不言而喻。以美國股市為例，當前美國經濟尚未恢復到疫情前水平，但美國道瓊斯工業指數已經升至34000點左右，遠超疫情前20000點左右的水平。鮑威爾在兩個月前也罕見地承認，美國部分資產價格處于高位，可以看到，資本市場有些泡沫。
過剩的流動性和超低的利率還讓全球房地產市場走出完全異于經濟表現的獨立行情。研究機構Knight Frank發布的《2021年一季度全球房價報告》顯示，今年一季度，已公布住房統計數據的57個國家和地區當中，有50個國家名義房價上漲，只有7個國家房價下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網站上發布的全球住房價格指數在去年第三季度已經高達約170，超過了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前的近160的高點。
4月美聯儲議息會議紀要首次提及縮減量化寬松(QE)的討論，并提及隔夜逆回購量激增。根據紐約聯儲公布的隔夜逆回購數據，4月下旬以來，美聯儲隔夜逆回購協議的需求量和成交量均大幅增加。5月20日和21日曾分別達到3511.21億美元以及3690.46億美元的水平，創近4年來的新高。紐約聯儲數據進一步顯示，美國當地時間6月9日，美聯儲隔夜逆回購工具共吸納資金5030億美元，該數據首次站上5000億美元關口。
分析人士指出，隔夜逆回購是流動性過剩時期的市場資金庇護所，同時隔夜逆回購利率也充當著美聯儲利率走廊下限的作用。非季度末出現逆回購額高速增長，實際上反映出當下流動性已處于過剩狀態。
從近年來美聯儲的一貫立場來看，美國并不愿像日本、歐洲等一些國家和地區一樣采用負利率。因此，即便在疫情環境下，隔夜逆回購利率水平也未低于零，此次從零提高到0.05%后，市場顯然將更有意愿把資金投向美聯儲的隔夜逆回購。超額準備金利率的提高自然也有異曲同工之效。
在物價水平飆升但就業市場疲弱的情況下，美聯儲確實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既要保證可能出現的不確定性對經濟復蘇的影響，又要更好地管理過剩的流動性，同時要在提前做好應對的前提下，保證金融市場的穩定。維持利率不變，維持購債規模和速度，維持與其他國家央行簽訂的流動性協議，加上剛剛推出的兩大利率的調整，從這些舉措中均可見美聯儲應對目前處境的艱難。
(記者 周武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