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及其主要西方盟友協商一致，將確保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協會（SWIFT）中斷對部分俄羅斯銀行的服務。靴子落地，所謂“金融核武”終究還是來了。
何為SWIFT
我們常常聽到人們將SWIFT系統稱作“金融核武”以形容其強大的威懾力，那么問題來了，SWIFT系統是什么？緣何成為金融制裁工具？
SWIFT，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協會，創建于1973年，總部設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其主要業務是在全球銀行系統之間傳遞結算信息。SWIFT系統是全球金融機構自發組成的一個有關金融信息交換為核心業務的系統，經過多年發展，成為了當前國際金融機構中最為普及、安全、便捷的金融信息交換體系。據報道，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上萬家金融機構和企業用戶都在使用SWIFT系統進行金融報文傳送，使用者幾乎囊括了全球所有金融機構。
據銀行業人士介紹，目前全球大部分的貿易結算都通過SWIFT系統進行，只要涉及跨境交易，分布在世界各處的銀行都會走SWIFT系統。由此，我們不難理解被踢出SWIFT系統的后果。這意味著被踢出的金融機構將被國際金融信息交換體系屏蔽，無法與其他金融機構進行收付款等資金融通活動。可以說，將移出SWIFT系統稱為金融“核打擊”并不為過。
在官方聲明中，SWIFT是國際銀行間同業自發合作的中立組織。按理說，不應該因為政治原因單方面斷開金融機構與SWIFT系統的連接。SWIFT系統何以淪為西方國家實施金融制裁的工具呢？
無它，只因扛不住歐盟的司法管轄以及美國的長臂管轄。作為比利時境內的實體，SWIFT需遵守比利時和歐盟法規，同時也無法擺脫美國的全球影響力。
所以，雖然切斷與SWIFT系統的連接影響巨大、程序復雜，理論上很難實現，但卻并非沒有先例。2012年，SWIFT切斷與受歐盟制裁的伊朗金融機構的聯系，導致伊朗損失了近一半的石油出口收入和近30%的對外貿易。2017年，SWIFT在比利時政府要求下，將朝鮮多家銀行剔除出SWIFT系統。
事實上，被移出SWIFT的潛在威脅，始終懸在俄羅斯頭上。2014年以來，西方國家曾多次威脅要將俄羅斯踢出SWIFT系統。也正因此，俄羅斯在壓力之下，被迫建立了一套自己的金融信息傳輸系統（SPFS）。
此次SWIFT制裁的靴子落地，俄羅斯并非全無招架之力。俄羅斯央行27日發表聲明說，俄方擁有必要資源與工具，可維持金融穩定，保障金融領域的業務運轉。
俄羅斯的一個重要倚仗，就是本土版的金融信息傳輸系統（SPFS），可以部分抵御被切斷SWIFT系統的沖擊。據統計，目前有23家外資銀行與SPFS系統連接。截至2021年5月，20%的俄羅斯境內轉賬通過SPFS系統完成。
經濟制裁還有哪些手段
除了SWIFT制裁以外，經濟制裁還有一些更常用的手段。作為一種非武力的制裁手段，經濟制裁通常集中在財政、金融、貿易領域，常見方式有加征關稅、阻礙金融投資、禁止商業交往、實施貿易禁運等。
舉幾個常見的例子。關稅制裁，這個我們比較熟悉，主要手段是提高進口關稅。如果一國對從另一國進口的商品征收高額關稅，那么出口國在繳納關稅后經營成本就會上升，漲價就會削弱其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如果不漲價，就可能虧損，甚至因此而倒閉，出口必然就會受到沖擊，進而影響到經濟。
凍結資產，通常的做法是凍結受制裁國有關實體和個人的海外資產。2021年，在塔利班接管阿富汗之際，美國政府當時曾宣布將凍結阿富汗央行存放在海外的約95億美元儲備資產。當凍結措施針對對方政府資產實施時，它不僅阻止了資金流動，而且還阻止了雙方的貿易往來，可以大幅限制被制裁國的經濟運行。
限制金融交易，禁止全球金融服務機構與被制裁對象進行交易，斷絕融資、貸款等金融業務往來，從而達到切斷被制裁國資金供應，擾亂被制裁國金融體系的作用。有時制裁發起方還可以通過要求作為第三方的國際機構參與制裁。美國在對朝鮮、伊朗等國的制裁中曾多次使用這種金融手段。
貿易禁運，限制特定技術或產品的進出口。比如一個國家或地區，依賴于某一種資源產品的出口來拉動經濟，如果對應的國家不進口這種商品了，前者的出口就會受到沖擊，自然就會影響經濟。再比如其需要向其他國家進口重要物資，而他國對其進行制裁，不向其出口，那么買不到商品，就會影響整個產業鏈，經濟也會受到沖擊。
不難發現，西方此次對于俄羅斯的制裁主要集中在金融和貿易領域，如凍結俄羅斯銀行、有關實體和個人的境外資產，限制俄羅斯使用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進行商業交易，對俄實施高科技領域的技術和產品管制等。隨著俄烏局勢愈發緊張，歐美英等不斷加碼對俄經濟制裁，直到拋出踢出SWIFT系統這一金融核武，以期給俄羅斯帶來足夠的壓力。
對此，俄羅斯并非全無準備。多年來，俄羅斯早已通過降低外債、控制支出、增加黃金和外匯儲備以及金融體系去美元化等手段，有意識地加強抵御外部金融風險的能力。自2019年起，俄羅斯就已經拒絕在原油和天然氣交易中使用美元支付。俄羅斯央行官網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18日，俄外匯儲備約為6432億美元，比8年前高出約三分之一；截至2021年6月，美元在俄羅斯外匯儲備中的占比降至約16%，歐元占比約為32%，黃金占比約22%。
經濟制裁是把雙刃劍
根據美國財政部公布的數據，在過去20年里，美國實施的制裁數量增長了10倍。美國上一屆總統任期內實施的制裁高達3800項，相當于平均每天3次揮舞“制裁大棒”。2011年以來，美國單是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就超過了100多次。此次烏克蘭危機，歐美英更是拋出了所謂“史無前例”最嚴厲的多輪制裁。
那么，不斷加碼制裁手段，直至拋出所謂“金融核武”，就能真正解決問題了嗎？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23日的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說：美方的制裁解決問題了嗎？世界因為美方的制裁變得更好了嗎？烏克蘭問題會由于美方對俄羅斯實施制裁而自然解決嗎？歐洲安全將由于美方對俄制裁而變得更有保障嗎？
并沒有。所謂制裁，通常是強國利用在某些方面的優勢，打擊其他國家。然而想要對俄羅斯這樣的資源大國實施全面經濟封殺，顯然并不現實，尤其是在歐洲還對其存在高度能源依賴的情況下。數據顯示，歐盟國家進口的石油和天然氣中，分別有大約27%和41%來自俄羅斯。如果俄羅斯的能源供應因經濟制裁受到影響甚至中斷，國際油氣價格將難免進一步上漲。
此外，據報道，歐盟每年向俄羅斯出口商品總值大約800億歐元，約占歐盟國內生產總值的0.6%。在歐盟國家中，德國是俄羅斯最大的進口及出口國。法國、荷蘭、波蘭、意大利和比利時與俄羅斯的貿易額同樣可觀。對俄實行強力制裁亦將對歐盟貿易投資產生沖擊。
可以預見的是，對俄經濟制裁在打擊俄羅斯經濟的同時，也必將在中長期對歐洲經濟產生廣泛影響。有專家分析，對俄經濟制裁，尤其是SWIFT制裁，不只是對俄羅斯的打擊，也是對全球貿易的打擊，尤其是使歐洲能源危機火上澆油，在全球通脹高企的情況下，世界經濟復蘇將變得更加脆弱與充滿不確定性。
制裁的盡頭并不是和平。事實上，制裁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有效途徑，中方一貫反對任何非法單邊制裁。美國等一些國家的非法單邊制裁，已經給相關國家經濟和民生造成嚴重困難。我們始終認為，對話協商才是解決問題之道。
